花呀

满地黄沙枫自红(be篇)

/*东宫的悲剧是注定的,小枫放不下血海深仇,李承鄞也始终学不会如何去爱一个人,用自以为妥帖的方式去爱小枫。我不平,愤懑,难过,讨厌这样的爱,最终慢慢发现不过是太过于不甘心。不甘于相爱的两个人最终还是走不到一起。然而我也不想写he,只希望小枫不要太过于悲剧,希望她还能有未来。*/

西凉的九公主在出逃西境途径玉门关时,坠下城门身亡,豊朝国丧,罢朝七日,对外宣称太子妃归宁途中突发疾病而殁。豊朝太子李承鄞告病宫中修养三月未曾上朝。西凉举国哀悼,满城素缟。豊朝想要压下太子妃出逃的丑闻,而西凉想给自己的小公主一个解脱。

世人知道公主坠楼,不知道她被救,知道太子告病不上朝,不知他带了一支精兵前往西凉要人。我至今清楚地记得,我骑着马停驻在两军中间,拔出剑搭在脖颈上,李承鄞向来充满狠厉的眉间一瞬间被绝望和痛苦占据,我想让他痛苦,可我并不痛快。漫漫的黄沙渐渐隔开了我和他,我渐渐失去意识,殷红的献血混杂泪水流进了黄沙,在这里给我和他,西凉和豊朝划上了一道永远的分界和伤疤。

我清醒过来后,望着房中西凉的流苏和花纹,泪水一涌而出,顺着脸颊滴滴答答打在枕巾上。这是我第三次,第三次被拉回这世上,大抵天神动了恻隐之心,让我的生命如同手指间的流沙悄悄流了出来,流回这世上,也许谁也不会有我幸运,谁也不会比我不幸了。

“九姑娘醒了!”房中的婢女见我睁开了眼,欢喜地去报信了。不多时,急匆匆的脚步由远而近,定睛一看,踏入门中的是我大哥。大哥从小到大是铁打的汉子,从未流过一滴泪水,而今竟然泪流满面,泣不成声。

我吃力地露出笑容,“大哥哭什么,我不是好好的吗?”

“小枫!你躺在这儿已经一月有余了,我从未这么怕过,怕你就这么走了。”

才一个月吗?我怎么觉得,好似过了一生,把这一生的苦都细细品过了。

“小枫,今后你就是呼延家的九姑娘,不再是那豊朝的太子妃了。”大哥握着我的手,轻轻说道。

“嗯,真好,还能活着,还能在家,还能看见哥哥姐姐们。”我甩掉过去种种的变故,心中仿若卸下了一座石山,再是轻松不过了,天神给了我这次机会活着,我怎么能浪费了他的心意。

//呼延是西凉的大家族,呼延家的九姑娘是呼延家捧在掌心的明珠。许多人都见过呼延九姑娘,但她总是面戴一层红纱,少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,不过她为人爽朗善良,赛马射箭样样精通,不仅是西凉男儿倾慕的对象,甚至有西凉姑娘为她痴迷。有人说这九姑娘酷似原先皇宫里的九公主,可公主在多年之前就坠楼身亡,怎可能再成为呼延家的姑娘呢?这些闲话都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,大家说几句便也过去了,从未有人深究。

呼延家是做西域纱衣生意的,九姑娘便为呼延家打理着这份家业。九姑娘做生意做得极广,往西的许多王国的皇室都愿意买呼延家的纱衣,往北的寒地和往南的炎地都有呼延家的铺子,九姑娘巡察铺子的时候游历天下,却从未踏进过东边的中原半步。中原有商人来到西域求买纱衣,九姑娘从未答应过一家,来的商人都空手而归,不甚落寞。

这些年,豊朝易主,西境这些国家都逐渐被豊朝吞并,独独西凉身处其中,大家都猜测是西凉九公主死在豊朝,豊朝有愧,故不碰西凉分毫。

九姑娘叹气,终究还是有情的么?都快十年了,十年岁月,人世间大可有沧桑之变了。

三年前,九姑娘在大月氏。当时时局不稳,豊朝与大月氏交战,九姑娘带着几个伙计过去料理撤回铺子的事情。途中遇到驻扎在绿洲的豊朝军队,她出示了通关文牒,士兵们便也没有为难他们,一行人在绿洲中稍作休整后便过去。刚刚走过去,便有许多士兵骑马过来,中间似乎拥簇着什么人,九姑娘回头望了望,一眼就看到一人穿着一身不能再眼熟的盔甲,她促狭地转回头,加速骑马奔驰而去,是亲征吗?

这么多年了,心中的痛苦、绝望早就被时间冲刷了多少遍,淡的犹如线丝了,可是为什么心中还是不平,还是会疼。九姑娘不想再深想了,她望着前方,迎面的风将她一瞬间的愁思渐渐吹散,吹到被她远远甩在身后的军营中。

被簇拥的主帅穿过人群朝她离开的方向望去,没有一片红纱,只是一支刚刚过去的商队,为首的人身形影影绰绰,看不清楚,他晃了晃头,回过神来,继续巡查。是啊,她都离去那么多年了,她的血留在这片黄沙上,都这么多年了。

九姑娘今年破例给皇室上呈了几匹上好的纱作为进贡豊朝的贡品。有西域沙的黄色,有绿洲的绿色,有水流的青色,却没有拿出最炙手可热的红色。这么多年了,终究还是过去了,九姑娘心中紧攥的最后一把沙慢慢松开了。今后,我们再无干系了。//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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